記錄關於離開的Mori之一,緣滅緣起


2021/09/07早上9點,我接到醫院的電話。說是Mori休克,依照我們的意願同意書,不進行插管急救。然後我有點壞掉了。也不知道是不是去當了小天使,畢竟個性有點小壞蛋。希望她可以在樹下(樹上也可以)悠閒的看鳥。

前一天晚上我還在排版。覺得要為Mori長期的休養做準備,覺得自己得好好工作,但也可能帶著一點點逃避,不想面對可能變壞的情況。心神愈不寧,愈是不去想,只想要趕快解決手邊的案子。

在5月感覺她身體怪怪的以來,經過我換工作、突然疫情幾乎封城的狀態,敏感的Mori或許也受到我的情緒影響,出現了一些醫生們說可能是免疫相關的症狀。牙齒是舊毛病,很久以前就被說,這可能是自體免疫情況。然後是胃腸。然後是耳朵,呼吸道,皮膚。我很著急但是Mori完全是那種「誰也別想碰我/我不在乎肉泥/也可以餓肚子」的性格,除了摻在食物裡的藥粉和耳藥之外其他一概不接受。我很後悔沒有再多嘗試一點讓她願意接受這個世界其他事物的可能,能夠剪到指甲或是手指沾口腔保護藥塗嘴唇牙齦我已經很感激…但這也讓她沒有機會習慣出門,沒有機會交朋友,最後拒絕其他人類的幫助。(可能吧,也許她只想說,把這些該死的管子拔掉,讓我回家睡在墊子上)

整個禮拜我幾乎只記得她不舒服的樣子。我記錄她從6月初以來的食物,喝水,大小便,大小症狀。看醫生的處置。我覺得很痛苦。然後每次都想,她一定更痛苦。但我不知道怎麼幫她,我覺得很無助。全世界只有我最了解她,我卻幫不了她,把她送進陌生的地方讓陌生人插上一堆管子。一想到就全身失去力氣,但我需要寫下來,知道這個關卡,才知道怎麼慢慢和這件事相處。

最開始是Mori可能是三個月大的時候,我和朋友去漫畫店,店長在做中途,同一胎的孩子們因為活潑,已經陸續被領養走了,剩下她。她不敢從桌子跳下去,兄姊們(對,她最小)早就跳上跳下,店長說她應該很乖不用擔心,她不敢離開那個範圍。她那時候耳朵就很大,臉尖尖的,不是那種會被尖叫說好可愛的貓貓。我把手湊到她的臉前面請她聞一下,她把頭伸出來,把下巴擱在我的手上。(啊啊,我被接受了嗎)店長說,你再回去想一下。後來忘記過幾天,我準備好背袋和其他用品,和P一起把她帶回家。沿途她不斷尖叫,到家後我們先把她放在我房間,燈光昏暗,我們待在客廳,讓她願意了再出來,結果竟然沒多久她就出來了。那是2014年11月的事。


留言